日常语言影响个人的思维方式,方言维系民族的历史记忆,政治语言决定国家的现实意识。 后浪出版社最新出版的《北调:用语言重新发现中国》是一本打破个人思维模式、追寻民族失落历史、探索家国意识逻辑的书,挑战读者的知识边界。 作者郑子宁用通俗易懂的方法,将方言学、历史语言学这门难度极高、难度极大、一向被视为“绝学”的方言学、历史语言学,编成了近50个精彩故事。 普通话、拼音、方言、古汉语、地名、称谓、外语习得,几乎把所有语言文化的核心问题都融为一体,以内在统一的连贯逻辑,我们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语言中国。
带上一把手枪尾的拼音,一盒子弹,穿越回冷兵器时代,建功立业。 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这样的梦想,很多以此为题材的网络小说经久不衰。
但是,适应真正的穿越需要极高的技术含量。 即使忽略皇帝戴的表、汉代的椅子、唐代的西红柿等细节,穿越时空更大的问题其实还是语言——听不懂对方的口音。
残酷的事实是:穿越到清朝成为格格贝勒贵妃,勉强圆梦; 穿越到元明时代,古人多半会觉得你的口音怪怪的,但你还是能大致听懂; 唐朝之前的旅行更惨- 运气更好他们将被视为来自东国的客人,被鸿禄寺接待并被派往学习中文。 如果运气不好,他们可能会被当作外国间谍对待。
有人会想,用文言文不就解决了吗?
这是一个计划,但很难操作——正宗的文言文远不是受过普通古文教育的中国人能够写出来的,而古人通常不会用文言文说话。 就算你把文言文的语法和词汇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也只能和一小部分人用文字交谈,跟外国游客没什么两样。
甚至有人认为,粤语是古汉语的活化石,是近代最接近古汉语的方言。 所以只要你用粤语,就可以无障碍地与古人交流。
那么尾的拼音,古人的发音是怎样的呢? 如何判断一个词的古音? 说粤语真的能和古人“无缝衔接”吗?
要解释这些问题,首先要从汉语的独特性说起。 与字母书写不同,汉字在很大程度上独立于语音——也就是说,语音的变化不会反映在书面文字中。 这一特点不仅使普通人缺乏对语音变化的认识,也使出行更加困难,也给研究历史语音变化的专家增添了麻烦。 古人没有留下任何音像,现代语音被复杂的汉语语音历史变迁所扰乱。 语言学家怎么知道哪些词在现代和古代读音相同家庭教育,哪些又不同呢?
一是靠韵书。 韵书大致相当于古代字典,读音自然标明。 韵书一般采用反切法:将一个字的声母和韵母分开,分别用其他字标出。 如《大宋重修广运》中的“董”注为“德红切”——用“德”的声母,“红”的韵母和声调。 当然,要想听懂梵切法,首先要知道字的读音,这在今天的人还很不明确。 不过,反切注音的编排虽然不能直接确立读音,但却可以勾勒出当时语音系统的框架。
二是靠汉字本身。 汉字并不是完全独立于语音的,通过大量古今语音字符的对比,可以得到一些端倪。 比如“路”的声母是“格”。 这两个字在普通话中读音根本不相符,但古人却把它们都当作禄的声母,可见古时这两个字的读音一定很接近。
第三,诗歌押韵。 海、直、毛、齐、离、直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联系,几乎没有任何汉语方言能使它们的读音完全押韵。 而在曹操的《观沧海》诗中,这六个字押韵。 整理诗歌的韵变也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
四、外语和现代方言。 外语主要是指被大量译成汉语的语言,如梵文、巴利文,用于佛教。 广为人知的yaksha/yaksha来自梵文yaksa,意思是当达/yak的读音很可能接近ya或yak,与现代汉语的读音不同。
最后,还有一些散落在文献中,没有系统地描述。 比如在《吕氏春秋》中,董国雅观察到齐桓公的口型是“呿但唫”(张而不闭),成功地判断出齐桓公“说的是‘句’”。 管仲打算讨伐莒的事被泄露了出去。 相反,今天普通话中“菊”的口形很小。 由此可见,古籍中类似的描述,可以帮助人们推断古音。
通过以上方法的综合分析,我们可以回到古代汉语的语音系统。
例如:“塔”来自巴利文thupa,即《广韵》中的“土细切”,一般认为属于押韵,但在现代方言粤语中读作taap,而韩语的读音汉字是(tap),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认为所有Ta韵母且韵母相同的韵母(如he、囍等)都是ap的可能性很大。
目前学界普遍以《切韵》、《广韵》等书籍记载的音为中古汉语的基准,其修复的可靠性已经相当高。
这样一对比,广东话符合汉字的古读音吗? 广东人能顺利穿越到唐朝,交流不受影响? 不幸的是,这完全是一个幻想,没有丝毫可信的元素。
与现代一样,古代不同地区之间也存在语音差异。 到了唐朝,广东在中原百姓眼中还是一片“蛮荒”之地。 韩愈被贬到潮州时,走投无路,写下了“知君远方应有意,江边留我骨”的诗句。 与其他地区明显不同,尤其是“高大上”的中原口音。
禅宗第六祖惠能,新州(今广东新兴)人。 初见五祖弘忍时,弘忍训斥他:“你是岭南人,又是辽人,你配作佛吗?” 又自称:“惠能出身偏僻,发音不正,师父授法,如今悟道,只能救自性。” “发音不正”,这说明至少唐朝的中原人并不认为岭南人和自己说话一样。
那时候,真正高贵的声音一直是中原士人的口音,尤其是洛阳的口音。
东晋永嘉南下后,士大夫念诵的口音叫罗升永,备受推崇。 《颜氏家训》讲读音时说:“只在金陵、落霞儿”。 唐宋时期,洛阳文人的发音仍有很高的地位。 寇准与丁未曾谈北宋语音学,论天下之声何为正。 寇准说:“只有西洛人,才能得天下。” 南宋陆游《老学庵笔记》中,仍有“中原独洛阳,天下第一,读音最正”之说。
但尽管粤语不是唐朝的官方方言,但与北方官话相比,粤语还是保留了很多中原古音。 中唐以后,北方陷入长期战乱,汉语由中古汉语向近古汉语转变。 唐懿宗在位期间,胡曾写过一首《妻家语不正》,其内容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的语音变化。 而此时,身处一隅的岭南,却很少受到北方发生的音变的影响。
南宋朱熹《朱子语类》评论道:“四方多错声,而广中人之声尚善。改笔中正为中正。出自罗中岭,但太南了,有点热,如果福建和浙江都在东南角,福建和浙江的发音尤其不好。 可见,当时的学者认为,广中人继承了中原洛阳地区的发音,所以“好”。
宋、元、明、清时期,北方读音的变化越来越大。 相对而言,岭南地区更加稳定,保守语言更加突出。 经济的发展让曾经的“蛮荒之地”站了起来,尤其是广州的发展水平逐渐超越了中原,岭南人的文化自信也逐渐增强,他们将自己视为古代的接班人中原。
广州人陈力在《广州吟说》中明确指出,“广州方言与隋唐切语一脉相承,大约有几端是其他方言所不能及的。 “ 阳曲,以-m结尾,“共工”与“琼琼”读音不同(但广州“九”与“狗”同音,“胡”与“夫”不分古读音,与此有关的方面不符合古读音者选择性忽略。up)。
由此,他提出了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结论:“关中人之所以有好嗓子,是因为中原人迁徙到关中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韵书就是这样的切割语言的核心并将其紧密集成。” 陈礼可以说是唐朝官方语言粤语的起源。
相对于粤语对中原发音的继承,北方汉语被认为是因为胡话而失去了自己的传统。
大多数人不了解真正的拥挤语言是什么样子的。 金元时期,流行一种奇怪的汉语。 词序与蒙古语相似,语法也受到阿尔泰语系的影响。 它有明显不同于中文的特点,比如复数加“every”。
元碑中“长寿之时,大夫印保皇旨”句式,在现代看来别扭,是汉尔语的特点,但这种语言在明代以后逐渐消失。 其实,发音的变化是正常的。 虽然北方方言可能会因为社会动荡等原因变得比部分南方方言发展得更快,但很难将所有这些变化都归结为胡语的影响。 北宋已经开始了,离“金元语”还有很长的时间。
所以,想要无缝穿越回唐朝,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未必有用。 (文/郑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