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夏秋,十八岁的徐志摩第一次来到北京。 此后十年间,他数次出走归来。 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与北京有着密切的联系。 他在这里写下的清晰隽永的诗篇,经历过的难忘故事,至今仍在流传。
初入京城
1897年1月,徐志摩出生在浙江海宁下市镇宝宁坊一个非常富有的商人家庭。 小时候上私塾,后来到省会杭州读中学。 毕业后考上了北大预科,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场景。
徐志摩这次只在北大学习了三个月左右。 当年年底,他回到浙江,与同乡张幼仪举行了婚礼。 婚后,徐志摩并没有留在家乡,而是考入了附近的上海沪江大学。 1916年秋北上天津,调国立北洋大学法律系。 不过,根据教育部的计划,北洋大学法律系随后并入北京大学。 正是这种秘密安排,徐志摩在1917年秋天再次来到北京,这次停留的时间仍然不长,而北京大学注定是徐志摩的过渡。 1918年8月,徐志摩从上海启程赴美留学。 离京前,经姜百里、张君堃等人介绍,徐志摩成为梁启超的弟子。 可以说,这是他在京期间的一次重要收获。
父亲送徐志摩出国的初衷,是希望他学成归来,接手家业,扬名立万。 然而,历史的剧本似乎总是难以按照预期的安排上演。 欧美留学的生活,改变了徐志摩思想和人生的轨迹。 先就读于美国克拉克大学历史系和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系,后赴英国,进入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后进入剑桥大学国王学院. 正是在伦敦秋 徐志摩,他认识了陈熙英、张士钊,结识了林长民和他的女儿林徽因。 英国留学对徐志摩的影响显然比美国更深远。 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重大变化,为他后来的文学生涯奠定了重要基础。
1922年秋,徐志摩结束了四年的留学生涯。 在回国之前,他还做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当年3月,他与妻子张幼仪在德国柏林办理了离婚手续。 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这种西方式的离婚并不多见。
朋友间的“恋索”
徐志摩回国之初在上海短暂停留后,于1923年初再次来到北京,在梁启超主持的“松坡图书馆”任英文秘书。 当时的“松坡图书馆”有两处。 第一座图书馆位于西单市石湖胡同7号。 它主要收集西方语言的书籍。 第二图书馆位于北海快雪堂,专门收藏中文书籍。 徐志摩在第一堂工作,直接住在那里。
此时,徐志摩在北京的朋友很多,如胡适、陈希英、张君堃、蒋复聪、饶孟侃等,他们经常聚餐聊天,逐渐固定了这种形式,建立了新月社会。 新月社不是一个固定的“组织”,更不是一个机构,而是一个类似于文学沙龙的相对自由、松散的团体。 徐志摩这样描述月牙社的活动:“房子好,格局还不错,厨师合适,什么都好……有舒服的沙发可以躺,有好吃的饭吃,还挺会读书的和报纸。” 神父许慎如提供了最初的经济支持。 后来,新月会的运营费用主要靠会员缴纳的会费。
新月会没有正式的会员名单,是公开的,成员随意加入和退出,他们更看重的是共同的宗旨,但徐志摩确实是新月会持续运作的核心人物。 很多人说他有一个“与人为善”的性格。 他的野心、品位、好客、热情甚至宽容,使他成为新月派灵魂和朋友之间的“纽带”。 胡适曾回忆道:“在朋友中,没有人像志摩那样才华横溢,性情如此刚烈!他没有敌人,没有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徐志摩居住的石湖胡同7号也因此成为新月社早期的重要活动场所。 他曾用非常细腻的语言描述过:“我们的小花园时而淡淡地描绘出淡淡的梦幻景象;庭院的广袤和浓荫交织成寂静的黑暗。小婴儿独自坐在灿烂的胸前,听着蚯蚓的声音。”别院里,一望无际的雨云在老槐树顶上疲惫地蔓延开来,在屋檐前形成一个圆圈,是蝙蝠还是蜻蜓? 1925年,新月社在松树胡同7号有了固定的会址,并正式挂上了“新月社”的招牌。
1924年4月,新月会集体接待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 泰戈尔是徐志摩非常尊敬的一位诗人,“新月”这个名字来源于泰戈尔的《新月文集》。 当时在先农坛,徐志摩和林徽因站在泰戈尔身边的照片被北京各大报纸用醒目的版面报道:“徐志摩女士在岛上瘦得像三个朋友的照片在冬天和冬天。” 5月8日晚,为庆祝泰戈尔64岁生日,新月社同仁在北京协和医学院礼堂用英文表演了泰戈尔的短剧《齐》。 《奇特拉》(Chitra),林徽因在剧中饰演女主角奇特拉,徐志摩饰演爱情女神马达娜。
任教于北京大学,主持《新闻晨报》
1924年10月,徐志摩进入北京大学任教,教授《英译汉》、《小说选读》和《英国诗歌》等课程。 他的课很受学生欢迎,不仅因为徐志摩对英美文学的深刻理解,更因为他口才好、态度和蔼、教学方法独特。 当然,诗人的名气也为他吸引了大量的听众。 徐志摩天生热情,经常在课堂上讲他最喜欢的诗人雪莱和济慈。 我们可以想象他唱雪莱的《西风颂》的情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上课的许俊元回忆说:“选课的人很多,他的谈吐很有趣,说话也不拘束,尤其是讲某位作家的轶事,特别引人入胜。”余在谈到雪莱的《西风之歌》时引用了那个西方浪漫主义诗人的生平,他很喜欢雪莱。”
此次徐志摩只在北大任教一年多,但他开设的新文学课程率先流传开来,直接影响了年轻人的文学品味和观念。 他还利用《晨报副刻》为青年人提供发表作品的场所,培养和扶持了陈维墨、废名、梁遇春等一批新的文学人才。
《晨报副刊》是当时著名的四大副刊之一。 编辑后的第一期,徐志摩明确表态:“我说到做到,方法完全由我决定,我喜欢发什么就发什么……我问问自己,我是不是一个投机者。” 我不是来迎合大众心理的,我不是来奉承言论界权威的,我不是来奉承社会的无知浅薄的; 我只知道我自己,我只知道做什么我对自己负责。 你逼我求我,我不想说的话我不说,你逼我求我,我想说的话也得说。” 这是一句很任性的宣言,我们可以理解为诗人的个性,也可以理解为诗人的傲慢。
徐志摩显然不是一个充满偏见和自私、培养自己影响力的主编,而是利用这个平台,发掘一些展现自己文学才华的年轻人,其中沉从文最为人熟知他们。 接手当月,先后出版了沉的《我就这样过日子》、《夜钓》、《卖糖卖甘蔗》。 第二个月,沉从文发表了《芭莎》、《水车》、《玫瑰九姐妹》、《守望者阿寒》、《瑞龙》、《野店》等不同题材的作品。 他的名字开始与梁启超、胡适、赵元任、张惜若、刘海粟、丁喜麟、余尚远、闻一多、陈希英、梁实秋等人并列出现。 这是一个重大飞跃。 可想而知,这份支持对于初出茅庐的沉从文来说是多么重要秋 徐志摩,他也逐渐在文坛站稳了脚跟。 1927年,徐志摩与人合办的新月书店出版了沉从文的第一部小说集《国语国语》。
一场激烈的恋情
当徐志摩在诗坛和论坛上大展才华和才华的同时,也经历了一段热血沸腾的恋情,并结识并爱上了北京名媛陆小曼。 吕氏当??时已是有夫之妇,这段恋情震惊世界,引起社会关注,甚至迫使诗人远赴欧洲,以避舆论的锋芒。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以一场婚礼正式向世人宣告了这段恋情。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与陆小曼在北海公园花房斋举行婚礼。 婚礼在西方教堂举行。
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时,北京的政治经济环境不断恶化。 这时,徐志摩的不少朋友南下上海、武汉、南京等地寻找新的出路。 婚后不久,两人也搬到了上海,不过在此之前,新月社基本停止了活动。 然而,徐志摩却一直对这段在北京的生活念念不忘。 1928年3月1日,他在上海创办月刊,沿用《新月》的名称。
京沪旅游
1931年2月,应胡适之邀,徐志摩再次回到北平,任北京大学英文系教授,兼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 由于陆小曼不想离开上海,他开始频繁往返于北京和上海之间。
这一次,徐志摩直接住在米粮仓胡同胡适的房子里。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院落,里面有一座三层洋楼和一片松林。 一楼是胡适的书房兼客房,二楼是胡适的家属,三楼是佣人。 徐志摩与胡适的交情非同一般,他直接住在二楼儿童教育网,与胡适长子胡祖望的房间相邻。 在给陆小曼的信中,他这样描述:“施家家的位置很好,楼上楼下都明亮开阔,我想我可以安心工作了。”
实际情况正如他所说。 在北平的这几个月里,老都安静的环境和独特的文化氛围再次点燃了他的创作欲望。 当年8月,徐志摩生前编辑的最后一部诗集《老虎集》出版。 他在序言中诉说自己的心境:“近些年来,生活不仅平淡无奇,而且到了困窘的深渊。与此同时,诗歌的创作也枯竭了……这一年,六个月,八次往返于上海和北平之间。受母亲丧事之苦,还有许多其他的烦恼。我很累。是的,但继续的行动和不经意间的北京风景重振了我长期受苦的精神。当我抬头时,我又看到了天空。我的眼睛睁开了,我的心开始跳动了……我希望这是我真正复活的机会。
1931年11月11日,徐志摩趁机离开北平,先去南京拜访朋友,13日返回上海与陆小曼重逢。 18日赴南京处理事情。 19日早上8点,从南京明谷宫机场乘坐“济南”号飞机返回北平。 路过济南上空时,突然遇到大雾,坠毁在党家庄郊区。 一代才华横溢的诗人就这样结束了他们浪漫传奇的一生。
听到噩耗的密友胡锦涛用充满想象力和悲壮的语言描述了诗人的死:
志摩这次真的走了! 不安静。 大雨中,迷雾弥漫中,一阵剧烈的震动,三百马力的飞机撞在了一座从未动过的山峰上。 我们的朋友在额头上受了致命伤,可能立即失去了知觉。 一团天火在半空中爆开,如同一颗大星从天而降一般直坠地面。 我们的志摩和他的两个同伴,都死在了火海之中……那种死法,或许只有志摩才是最值得的。
其实,徐志摩在《云游》这首诗中,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
他要,你飞过了千重万重的山峰,
去更广阔的湖海投影吧!
他正在为你消失,那溪水,
渺茫的希望里,盼着你飞回来!
11月19日晚,在北京协和大礼堂,原计划有林徽因关于中国古代建筑的学术报告。 据说,徐志摩之所以急着回来,是为了在现场听取汇报。
大约七年前,他们也是在这里共同主演了泰戈尔 (Rabindranath Tagore) 的短剧《奇特拉》(Chitra)。
(作者系北京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