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10月19日，河北省邢台市一幼儿园内，孩子们展示彩绘的“福娃”，上面标注着“福娃”的新英文译名。据悉，北京奥组委近日将“福娃”的国际译名由“Friendlies”改为新的英文译名，即汉语拼音“福娃”。中新社发 黄涛 摄
农村来的小保姆学历不高，手机总是放在裤兜里。凤知微却发现，她最近在学习写字和给别人发短信。
拼音对她帮助很大。九个字母键之间，她的拇指快速移动，输入速度不比任何人慢。
目前的汉语拼音方案即将迎来颁布的第50个年头，各种座谈会相继召开，电视节目也在筹划之中。相比之下，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就像50年前的那个下午，北京大学理工科一年级学生冯志伟在校园外闲逛时拿起一份报纸，上面刊登了一个汉语拼音方案。凤知微尝试拼写，“我觉得很容易拼，很快就学会了。”
那是1958年初，2月11日，在刚刚闭幕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上，正式通过了《汉语拼音方案》。同年秋，拼音课程成为小学生的必修课威的拼音，取代了沿用了近40年的“拼音字母”课程。据统计，当时每年学习拼音的小学生约有2000万。
就在国家对拼音专业做出选择后不久，冯志伟也做出了个人选择：他放弃了自己的专业，转入中文系学习语言学。现为教育部应用语言文字研究所研究员。
一场革命
其实，1958年确定的汉语拼音方案，早在1949年就开始制定。民间组织“汉文改革会”成立时，成立仪式刚刚过去几天。三年后，这个民间组织转型为政府机构，取名为“汉文改革研究会”。
“建政立政立改革机构立笔，世所罕见。” 已退休的国家语文工作委员会原常务副主任陈章泰回忆道。
1956年，陈章泰刚刚大学毕业威的拼音，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在那里他看到了当时中国改革的精彩。
此时，关于文本改革的争论已经持续了五年多。最根本的争论之一是是否直接用拼音字符代替汉字。
早在1951年，毛泽东就曾提出“文字要改革，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方向”。这句话早就被主张废除汉字的人津津乐道。不过，陈章泰认为，当时的国家领导人最终还是倾向于采用一种稳妥的方法，即在简化汉字的同时，创制了汉语拼音作为辅助。
使用哪种拼音方案成为争论的焦点。
各种注音层出不穷。起初，盛行的是毛泽东倡导的“国式”，还有苏联代表提出的“斯拉夫字母方案”，一些学者坚持的“拉丁字母方案”，以及民间自创的字母方案。一项统计显示，当时社会上有1000多种拼音方案。
转折发生在1955年全国语文改革会议前后。陈章泰回忆说，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当时在复旦大学任教的经济学教授周有光被点名调到北京。在会上和会后的相关场合，他“言之凿凿，言之有物”，最终说服了有关领导。
最终确定了一个按拉丁字母顺序排列的拼音方案，而苏联的要求和毛泽东自己的喜好最终让步了。陈章太认为，这体现了决策层的宽容和冷静判断。当时国际关系紧张，英语等西方语言受到社会排斥。
政府高层的决定迅速平息了各种不同意见。陈章泰刚进入语言研究领域时，汉语拼音方案的争论就已经尘埃落定。1956年2月12日，国文改革委员会公布了《汉语拼音方案（草案）》，征求社会意见。1957年11月1日，国务院通过了《汉语拼音方案（草案）》。
至此，中国历史上各种拼音方案交错使用的乱象即将结束。
一个历史难题
就在这混乱中，凤知微完成了自己的基础教育。1945年，他进入小学，被指定拼音方案。
这套图绘制于1913年，共37个字母，均选自古汉字。1918年，由北洋政府教育部正式公布并实施。
然而，这套“官信套路”却从来没有一统天下。
当时，五四时期由钱玄同等知识分子发起的“国文罗马字运动”仍在继续，主张废除汉字，用罗马字母书写汉字。经过李进喜、赵元任等学者的研究，1928年9月，时任研究生院院长的蔡元培正式宣布“普通话罗马化”，将汉字拼音，统一国语. 此注音学派，史称“果洛学派”，1932年经教育部确认。
几乎与此同时，苏联也开始了汉语拉丁化和新文字运动。当时，为扫除苏联远东华工的文盲，驻苏中共党员瞿秋白等人与苏联汉学家合作，研究创造新的拉丁化文字. 1931年9月，第一次汉字拉丁化代表大会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召开，通过了《汉字拉丁化原则和规则》。这个新文派被称为“贝拉派”，并与“果洛派”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如果再加上早前传教士创制的“Watoma-style”等拼音方案，国内外拼音方案琳琅满目。
1958年颁布的《汉语拼音方案》终于摒弃了上述所有方案，另起炉灶。但也有学者发现，除了标准化方法不同外，该方案与以往的“果洛”拼音方案并无太大区别。
作为当时最科学的拼音方案，“果洛”为何没有被新政权直接采用？这个问题似乎很难找到答案。
大多数学者选择保持沉默。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者评价说，在“果洛”与“贝拉”之争的背景下，当时的决策层很难摆脱革命情绪和意识形态的影响，因此他们直接采用了“果洛”拼音方案。
而陈章泰则认为，当时的决策是冷静客观的，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当时，这个年轻人因为语言研究和编辑工作的需要，接触到了很多年长的学者。在他的印象中，大多数学者都积极参与了文本改革方案的讨论，他们的观点也“随着国家政权的政策变化而变化”，而这种变化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被迫的。
然而，历史也记载了一些例外。在当时关于汉字注音的讨论中，文字学家陈梦嘉曾提出不同意见。结果，他被划为右派，“下场很惨”。当时，许多学者写了长篇文章批评它。
重新定位一次
冯志伟记得，现在的汉语拼音方案制定后不久，就风靡全国，他自己也很快改掉了用拼音拼音的习惯。
不过，和周围的人相比，凤知微还不是最狂热的一个。他有很多同学，那时他开始用拼音写日记。然而，他没有这样做。他担心这种不区分同音字的日记“以后看不懂”。
尽管1958年周恩来宣布“汉语拼音计划”时曾表示汉字是否会被字母代替“这个问题我们不忙着下结论”，但建国之初汉字的拼音倾向新中国化仍然是一种趋势。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汉语拼音最终的发展方向会是拼音文字。
由于汉语拼音方案尚不具备文本资格，当时有关部门组织专家继续研究。据我回忆，这次研究的最终成果是编纂了一套《八字汉语拼音词典》，只在内部发行。通过复杂的方法，拼音具有了汉字的基本形态。
不过这套汉字并没有公布。由于1977年“第二批简化字”的发表，文改会一度“臭名昭著”而陷入瘫痪。“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这种状况亟待改变。
陈章太在语言改革的兴奋中再次现身。而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推动者。
1983年，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的胡乔木与卢树祥商量，召集陈章太从社科院调到文改委，让他重新启动这个几近瘫痪的机构。
摆在陈章泰面前的是如何应对汉语拼音化的历史潮流。当时，许多人仍然相信并坚持毛泽东“按照世界文字的共同拼音方向”的说法。然而，经过“文革”后的反思儿童教育网，激进主张汉语拼音的胡乔木改变了态度。陈章太记得他曾与自己交谈，指出汉语拼音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问题”，不能急于求成。陈章太曾在胡的讲话中加上“步步为营”几个字，胡在旁边评价道：“很好。”
在此背景下，1986年召开的“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成为重新确立文字改革方向的重要会议。
此时，“文改委”已更名为“文工委”，“改”的色彩已经褪去。陈章泰回忆，在这次会议之前，对于拼音方案如何处理，主要有两种反对意见。一个是重走毛泽东时代“汉语拼音化”的道路，一个是认为拼音用处不大了，不用提了。
两种意见均未被采纳。最终，会议没有提出“汉语拼音”问题，只是就“继续贯彻落实”、“扩大适用范围”、“研究解决应用中的实际问题”作出了决定。
“其实，这已经不是说汉语的拼音，而是把拼音作为文字辅助来建立了。” 陈长泰说道。
年过七旬的陈章太，依然怀念当时工作中求实、民主、和谐的氛围。当时，中年“布衣”的他，正与胡乔木商讨文革方案。时有争执，但胡始终一视同仁。
据他回忆，“文革”期间，胡乔木对第一批简化字暗自研究和反思。他希望简体字总表重新发布时，能将100多个简体字改回繁体字。陈章泰以“汉字的字形要保持相对稳定”为由拒绝接受。
当时，胡乔木发高烧，两人的辩论从北京一直到北戴河。胡的要求从一百多字改成二十多字，陈长泰还是不服气。有一次，胡乔木躺在床上，一边输液一边和陈争吵。最终，胡乔木“感慨万千”，陈章太却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这时，胡乔木说：既然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那我们就分别向中央书记处申诉。
“这就是民主的风格。” 想起这一点，陈长泰叹了口气。
在这次会议上，老一辈“文革”的几位同志坚持要重复毛泽东的话。一些工作人员提出“批评他们”，但大多数人认为这只是表达不同意见，应该被允许。
最终出台的简体字表部分尊重了胡乔木的意见，改了7个汉字。
历史定下来了吗？
陈章泰对汉语拼音命运的最新记忆，发生在上个世纪末。当时，他参与了《国家语言文字法》的制定。“是否提”拼音方案成为争论的话题。
最终，汉语拼音还是被“挤”进了这部国法的一席之地。但“这种争论本身就说明拼音的地位已经大大削弱了”。陈章泰记得，当时在修订国编教材时，一个非常强烈的观点就是削弱甚至取消小学教材中的汉语拼音教学。
据他分析，当时拼音在电脑、手机等输入领域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汉字将成为世界强国”的论调正在兴起，这成为为什么拼音被低估了。
在凤知微看来，这种轻视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产品包装上印有汉语拼音，中西药上也标有拼音。连外国人都是靠拼音学中文的。虽然很多人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但不会写汉字，只能靠拼音。
汉语拼音占据了大部分领域，从国际标准的汉语专有名词，到大多数人的手机、电脑输入法。曾经有统计显示，“鲁迅”这个名字在世界不同语言中有12种拼法，但现在只有一种拼法算标准。
今天，“注音??字母”作为一个历史名词，被放入语言学课堂，成为字典中不起眼的一页。曾作为国际惯例使用的“韦陀马”拼音逐渐失去了市场。为保持品牌效应，清华、北大的校名仍沿用魏体拼音。然而，许多学生已经不知道这个拼写的由来了。他们觉得把“青”拼成“青”说话会咬舌头。
甚至有人担心汉语拼音的应用有点过分。冯志伟发现，很多人因为长期在电脑上单纯依靠拼音输入，逐渐丧失了书写能力。“提笔忘词”正在成为一种常见的新病。（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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