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记》是虚构的。是作者(陶渊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陶渊明描写的巜桃花源记》,是一篇虚拟的、对理想生活充满想象的文章,反映了作者对现实生活的不满的态度。是陶渊明对梦想生活的一种追求和向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憧憬。
巜桃花源记》结构精巧,新颖别致,文词朴实,读来象一篇虚幻故事,读后让人神往,引人入胜,给人一种神秘感。文中一渔人缘溪而行,入一洞口,便豁然开朗,而后发现一清平世界,这里欢乐祥和,生活井然有序,不和外界接触,是个封闭的极乐净土。
《桃花源记》清新淡雅,脱俗自然,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章,
千百年来,不管哪个民族,哪种信仰,多少理想生活主义者千思梦萦、苦苦找寻那方“乐土”。如基督所云的“伊甸园”,佛教所云的“净土”,道教的“蓬莱仙境”之类。
总的说来,中国人比较现实,只要有“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平静曰子可过,也就是人间天堂了。
孟子追求的理想世界是“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陶渊明将这一理想套上“仙境”的外衣,造出一个千古流传的“桃花源”乐土,但也只不过是个全封闭的颇为原始的乡村:“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笤,并怡然自乐。”这种男女老少都安居乐业的社会便是理想世界。陶氏桃花源实在是平民百姓的理想世界。
山水田园所具有的纯洁宁静的氛围之美,对于那些身心疲惫的文人来说无异于涤垢疗伤的灵丹妙药;也许山峙水流、日落日出、春华秋实具有自然流畅的律动美,可以使文人体悟万物化育、生死盛衰的深刻哲理,寻味人生的自由价值。因此,山水田园就成为古代文人回归旅途中最自然的选择。他们或徜徉于山野林泉,或沉醉于内心世界,或寄情于红粉佳人,以回归自己的精神家园。
综观中国古代文人的回归之旅,手段不同,心理却惊人地相似。他们的出发点是相同的,即由“不遇”而远离社会功利中心(包括心离身不离),挽救和保有“自我”。“回归”的境界是人生理想与现实发生矛盾的精神栖息地,它支撑着文人们度过人生困厄,消释惶恐,驱散沮丧,从而实现新的人生价值。
当然这种回归也是有负面影响的,它往往以削弱社会进取性为代价。其实,还应该看到,这一精神家园毕竟是虚拟的,文人很难彻底摆脱儒家的功业意识与道德规范,宁静洒脱或玩世不恭的背后常常是孤高落寞的灵魂。
陶渊明在死后500年才开始逐步被后人熟知,是因为无法调和工作上的矛盾和心灵追求的矛盾,最后选择大隐隐于市。最先发现陶渊明的是苏东坡,我觉得是因为苏东坡跟陶渊明有比较相似的遭遇,因此翻到《桃花源记》的时候,就感觉像是遇到了故知,因为他也是追求安静的人,懂陶渊明当时的心境。对《桃花源记》这篇文章,其实不仅仅是一篇简单的文章,是陶渊明的一生,并且可以从中窥探到他所处时代和国家演化的整个过程。
“避秦时乱,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桃花源记》里这12个字,对当时中华帝国的架构以及形态,包括历史背景都概况了,大的背景交待得很清楚。这样的一幅画面浮现在我们面前:晋太元中,武陵人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后忽逢桃花林,里面的人“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其实,这是陶渊明借桃花源里的人话嘴,表达了对当时时代背景的理解。读懂了这句话,就读懂了陶渊明。后人很多人误以为陶渊明一生隐居南山,采菊东篱,却都忘记了他也曾经有过“田园将芜胡不归?”的反问与徘徊,有过“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的感慨与遗憾。知识分子是时代最好的反映,陶渊明所处的时代,既是三国两晋南北朝,也是汉唐两大盛世之间的乱世。他为何要从“避秦时乱”提笔?而且要把“秦”和“乱”放在一起?因为这个时候中华历史经历了第一个“千年变局”。这个变局,在农业经济形态基本成熟的基础上,反过来影响国家形态变更,同步决定统治阶级,这是当时绕不开的时代主题。
董仲舒在回应汉武帝的《天人三策》中曾提纲挈领地指出:“《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大一统”,周代、秦代、汉代都有,但是他们各自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周代“大一统”,最重要的是周天子,在天下、宗法、封建的构架下,以血缘关系和宗法关系而形成诸侯邦国,但他们都共同尊奉周天子。换句话说,周朝的统治阶级,是在血缘基础上并世袭的极少数贵族,国家结构基于分封和宗法而维系“一个天子、诸多国家”的松散邦联,出现这种情况的一个重要基础就是当时民智的混沌。随着农业经济形态的成熟,原有邦国开始不断成长,伴随诸子百家的争鸣,社会民智开始逐步启蒙,顺理成章的周朝的秩序坍塌,礼崩乐坏,诸侯争雄。这时候,需要既能接纳新生力量,又能实现“大一统”的局面,解决这个命题的直接结果就是秦朝的建立。
秦的“大一统”是与周的“大一统”不一样的,秦的“大一统”出现的客观需要是为了解决周的“大一统”出现的问题,进而登上历史舞台的。同时它又没有完全摈弃周朝的弊端,儿童网,在一些方面改的并不彻底。秦相比于周最大的特点,就是国家形态的调整, “秦皇帝”取代了“周天子”,相应的,“天下”变成了“国家”,“宗法”变成了“礼法”,“封建”变成了“郡县”,“诸侯邦国”变成了“中央和地方”。这样的改变是非常大的,正常来说都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秦选择暴力的统治方式,在意识形态方面偏向于法家。最终因为洗牌太快造成社会动荡,早早王朝灭亡。于是,有了汉的出现。
汉的“大一统”,在某种程度上说,是用周“大一统”的补充秦“大一统”的不足,所以汉对秦的政治制度进行了延续,正如汉宣帝教育儿子时的话,“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汉书.元帝记》)。这就说明,汉的“大一统”,本质上是通过周的品格来修正秦的政法体制。主要是对周、秦两种秩序的整合、融合,经董仲舒的润色,以经史之学勾勒出较为抽象的天人关系,由天道人道容纳古今之变,周秦各自元素融入了周秦格局。“大一统”发展到汉,帝国体制基本成型,至此,周与秦成为农业帝国形态“大一统”的两个来源脉络就比较清晰了,古今、儒法等理论命题只有放到周秦格局之下,才能更为清楚;治乱循环、唐宋之变、明清异变等诸多变相只有还原到周秦格局之中,才能更为分明。总而言之,周秦大一统,有两个要点,一个是文化,一个是政治,两个重点中要把握的一点事,周的文化比秦更加繁荣,周的政治体制是对秦政治体制的低级状态。
不管是从周到秦,还是从秦到汉,只是涉及到国家形态的调整,对统治阶级并无多大影响,因为整个社会依然缺乏活力。秦解决了周存在的一些问题,但引发了新问题,而且还对新问题采取高压手段,反而引起天下大乱,所以“桃花源”里的村民说“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这一“间隔”就是好几个朝代。为什么时间这么长呢?这是因为统治阶级流动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所以在陶渊明笔下,他们一直躲在桃花源里。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秦造成的社会动荡,时间比较长,直至两晋时期还没结束。真正到唐朝时期,社会才开始逐步稳定。秦和汉的出现,初步解决了中华帝国国家形态的问题,而唐对解决了农业帝国统治阶级的问题,中华帝国逐步攀上巅峰。但是,陶渊明刚好处于秦汉与唐之前,正是乱世,也是整个社会发展的黑暗时期,也正因为这样的时代背景,陶渊明才会追求桃花源那样的恬静生活。
周、秦、汉三朝,统治阶层无一例外都是“贵族”, 从周秦的世袭制到两汉的察举制,再到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统治阶级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直到隋唐科举制,统治阶级才开始松动。社会阶层可以流动,统治解决面向底层开放,社会活力开始涌现。
西汉时期,汉武帝时代的“大一统”尽管对意识形态更加包容,国家的财力得到较大增长,疆土也大大扩张,但是对于统治阶级的内部流动性问题迟迟没有解决。不管是国家发展的需要,还是老百姓的需求,统治阶级不变更都是不能接受的。在汉的早期,这个矛盾不是很突出,但是随着农业经济形态的日益成熟,这个矛盾也越来越突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开始阻碍社会的进步。到东汉的时候,农业经济体系基本成型,百姓对社会阶层流动性的需求也愈发强烈。但是,统治阶级通过察举制度,将百姓上升的渠道垄断了,并死死的掌握了社会的话语权,同时通过这样的方式垄断了当时社会最重要的资源——土地。在这样的国家形势下,皇帝只能依靠宦官、外戚、士族这三个阶层来进行整个国家的统治。所以当我们翻开历史书的时候,整个东汉王朝的历史就是外戚、宦官专政的历史,几乎所有的皇帝都轮流被宦官或者外戚架空。到汉朝末期,外戚、宦官、士族相互争权倾轧,宦官十常侍杀死了外戚何进,士族袁绍又通过引进军阀清理了宦官,这两起重要变革,意味着宦官、外戚这两个阶层开始在东汉王朝退出历史舞台。此时格局已经打破,剩下的仅存的一个统治阶级(门阀)已经无力维持整个东汉王朝的统治了,东汉王朝也由此逐步走向灭亡。
东汉灭亡以后,由此步入三国乱世。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袁绍,还是董卓,抑或曹操,不管是维护现有社会体制,还是破坏现有体制,重拾以往老路,都没能成功。直至陶渊明所处时代,依然是乱世,尽管比曹操晚了200多年,比“竹林七贤”晚了100多年,但是正是他这个年代的人,也许才对当时乱局感触最深。他也曾经想要在政治领域有所作为,但是挣扎数次之后,最终心灰意冷,飘然归隐。这是他所处的时代决定的,此时国家大势已经无法逆转,不是他个人所能够改变的。
其实,陶渊明笔下描绘的“桃花源”也比较简单,就是良田、美地、桑竹、阡陌、鸡犬相闻、黄发垂髫等等而已,这已经是他心中的理想世界了,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简单世界,也不可能实现——“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现实跟理想的落差,个人跟时代的碰撞,造成了他最终选择归隐。
“后遂无问津者”。变局一直在持续,从曾国藩的“岂独大清之奇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到李鸿章“数千年未有之变局”,再到“睁眼看世界”,接着“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农业帝国已经势微,逐渐陨落,工业文明的形成的格局基本成形。但是有一个规律始终不会改变,就是“后遂无问津者”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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